CP:hannigram
本文连接了美剧汉尼拔第一季13话和红龙的开头,综合了这两部的剧情、场景和台词,所以对两边来说都其实有些改动。
设定了汉尼拔后来呆的牢房就是威尔在13话末呆的那一间,形式则参考了电影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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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Will.”他在牢笼外。
“Hello, Dr. Lecter.”而他在牢笼中。
一墙之隔。
走廊并不算长,灯光也并不算昏暗。惨白的光24小时一动不动地从同一个角度照射下来,昼夜不分。五六平方米的牢笼,住起来竟然还稍显宽敞,三面青砖墙,一面落地玻璃,玻璃外是似乎永远不会有人经过的过道。
是的,周围的一切维持在一个毫无变化的可怕的状态,除了隔壁及稍远处的邻居那儿时不时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声和粗俗不堪的污言秽语——假设没有这些刺耳的噪音,这一潭死水就仿佛凝滞了时空,让人陷入到更昏沉的大脑深处去。
Will努力地晃了晃头,试图保持清醒。
面对着整面落地玻璃,更暗一些的走廊可以勉强映出模模糊糊的脸庞。凹陷的眼窝,铁青的黑眼圈,几天没刮的胡子——一张不能更熟悉的脸。
我为什么在这里?Will看着这张脸问。
这里是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犯罪医院。
名称叫做医院,而那位院长大人自恃不单是如此的身份。
这里是监狱,或者,他更愿意称它为地狱。
五天过去了。
第一天,Alana Bloom看望了他。
她望着Will,许久:“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没有。”Will摇了摇头。
第二天,在Jack的带领下,Will去做了全身的检查。FBI全程进行了严密的监控。
“你的病情还需要再研究一下。”Jack说,”但无论结果如何,对案子的走向未必会有影响。”
言下之意,身体上的疾病影响人的行为,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并不能帮助Will排除嫌疑。
第三天,Chilton医生好心拜访了新来的贵客,并进行了一番冷嘲热讽。
第四天,Beverly Katz私下探望了Will。
“我们都相信你。”她说。
第五天,Will再次见到了Alana Bloom。
“Will……”Alana欲言又止。
“Hi……好久不见。”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他想起五天没有见的那个人。但又如何?他无法如此开口询问“为什么没有见到Dr. Lecter”诸如此类。
“我问过Jack,复查的结果很快就会出来。”Alana没有读出他的心思,她的眼中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也很乱……”
有些人,有些事,总得去面对。但总得抱有那样的决心和觉悟。
“抱歉。”Will最后说。
他想,他是迷失在黑暗丛林中的旅行者。而Hannibal Lecter,是远处仅可以看到的亮光。
他以为那会是树林木屋中温暖的灯光。
而事实上,那却是足以吞噬他的烈火。
只是,他无法停止奔向亮光的脚步,无可救药。
第六天,Will在重重保护或者说是控制下,转移到其他医院进行治疗。
“脑炎。发现得……不算早。但是治愈的可能还是很大。”Jack如是说,他的表情有些莫测。
半个月后。Will的病情趋于稳定。
“Jack,我想你必须知道,有人想要陷害我。”
“你能找出那个人吗?”
四目相对。
“能。”
“好。我给你五天时间。”Jack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五天。”
又是一个第五天,Hannibal医生的心理诊疗室。或者更确切地,是他的私人地盘。
烛台,佳肴,与美酒,是Hannibal一贯宴请的方式。此时长桌的另一头,是大病初愈的Will。
“那么,祝贺你病情好转。”Hannibal举起了酒杯。
“谢谢。”Will饮了一小口红酒。
“今天的食物味道如何?”
Will切开一小块肉,细细嚼了几下:“抱歉,大概是许久没有吃到了,口感略有些涩,请问有没有什么甜饮?”
“厨房的冰箱里有碳酸饮料。”
“谢谢,我去倒一杯。”
宽敞的厨房擦拭得干净发亮,料理台上的工具和配料也摆放得整整齐齐。Will一边打开了冰箱门,一边敏捷地搜索着厨房的每一个地方。
他将目光锁定在厨柜角落中露出的菜谱一角。
如果时光倒流,再给一次机会,Will想,他依然会选择翻开这本菜谱。
这就像是预定的结局,而他不过是被无形的手向前推着,推动故事的发展。
未等他放下菜谱,来腾出一只手擦去额角的冷汗,背后的脚步声让他再也无法思考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
他蓦地转身,左腹一凉,一柄小刀已深深没入血肉,只剩精致的刀柄曝光在眼皮底下。
他抬起头。眼前熟悉的那张脸没有丝毫扭曲,相反,似乎显得更为温柔,更为优雅。
“我很后悔事情变成这样,Will。”这张脸如此这般说着,“但游戏总有结束的时候。”
心底苦笑着嘲讽着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Will只能拔出了枪。
那一秒钟,无数种念头闪过,包括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是否曾经成为过朋友这类荒唐的疑惑。
一秒钟,六发子弹。一发击中右腹,一发击中右肩。
Hannibal倒在了他最为熟悉的料理台上,沾过无数鲜血的料理台。他困难地呼吸了一口气,口中吐出一个音节,声音又刹那断开。他终于微笑地合上了眼,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日常的小事,早在意料之中。
那个音节,似是“well”,又或者是“will”。没有人听到。
就像是一场歌剧,曲终,落幕,人散。
舞台上的歌唱家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朝台下眨了眨眼,终于消失在幕布后。
观众鼓掌,离场。却只剩最后一个被勾了魂的人,呆坐在座位上不愿起身,他还在回味着歌声,和歌唱家的眼神,仿佛没有比这一切更加真实的世界。
后来的事情,交错着缠绕了每一天的24小时。陆陆续续地有人向Will汇报着调查的进程:医生的家里被搜出了还未被破坏的冷冻着的器官,和Will画下的不成形的时钟;第一次CT检查的成像图也被找出,上面清晰地反映着Will早已发炎的大脑图像;而Hannibal Lecter,已被送往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犯罪医院,并将在那里度过余生。
Will躺在病床上,什么也不愿思考,什么也不愿记忆,直到左腹的伤口拆了线,又结了痂。
又是小半年的时光流逝。
他开始反复地做同一个梦。
在Hobbs的屋中,他举起枪对着Hannibal。他想问他“Are you a murderer”,嘴唇颤抖地张合,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问:
——“Are you a liar, Dr. Lecter?”
依旧是那个地狱,依旧是那间密室。
Will前去看望他时,Hannibal坐在床沿边,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手中不知名的书籍。
隔壁的男人还在骂着粗鄙的脏话,走廊上的灯光依然恍恍惚惚。
Hannibal放下书本,抬起了头。
“Hello, Will.”他在牢笼中。
“Hello, Dr. Lecter.”而他在牢笼外。
一墙之隔,分开两边。
位置与立场的变换,似乎并未带来任何本质的改变。Will思忖着,这或许是他的错觉——他与Hannibal之间,始终隔着这道墙。
总有一边是正义,一边是邪恶;但是,它们又分别在墙的哪一边呢?
“So, why not call me...Hannibal?”他边问着,边笑了,满足又带着玩味的笑,在昏暗封闭的空间里诡异地荡漾开来。
Will也笑了。
他想,也许是因为终于抓住了copycat而笑。
他坐在玻璃墙外两米处的座椅上,轻声说:“Hello, Hannibal.”
Fin.